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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真的。

聽說在蓋起我們學校前,體育館旁的草地曾是一大片的亂葬崗,大都是日治時期遺留下的。我們學校的建築皆是灰色石子鋪砌而成的牆,面向草地的那一面,外型設計略微傾斜延伸,上頭屋簷垂直出的空間,頂多一個人可在陰影下躲去艷陽。

要往這片草皮,需要經過一條長廊,但非主要道路,所以也少人會在夜晚經過。垂直於這條長廊的走道是主要道路,由女生宿舍直達國中部教室區。我們的琴房就在這交界處。

琴房一二樓各有兩間,要到二樓的琴房則需從左側的樓梯上去。樓上除了我們會來練琴,幾乎不會再有他人來此,另外幾間空教室,似乎是報廢的實驗室,破碎的三角玻璃杯傾倒在坑坑疤疤黑色桌面,鎖在已銹許久的門閂後。二樓最大間的琴房是我們最常三五之人的待所,從窗戶探出去便是那塊草皮。它在樓梯上來的右方,直走到底是廁所,岔路右轉是連間對面教室區的拱橋,琴房便在左斜前方,對面就是報棄的實驗室。這裡沒有路燈,夜晚天氣好時,還有月光照路,下大雨時,就只剩下遠方籃球場上頭的聚光燈,微弱的橘黃殘影伴著雨滴折射。

這一天,烏雲籠罩一整個下午,晚上稀哩嘩啦的下起春時梅雨。我已習慣遠方傳來的燈光閃爍,深幽的橘光落在靠外頭的走道,溼答答的幾攤水愈來愈大。在大雨中彈著隔天要給老師驗收的曲子,音符隨著我手指跳動,一首送葬曲來來回回在黑白相交。沒多久,另外兩個人來到我琴房,我順手將門鎖起,不想再讓其他人進來。K走到窗邊瞧了一下外面雨勢,L與我則坐在鋼琴椅上玩起四手聯彈。我們順著雨勢的節奏快了起來,沒理會K在做甚麼。

 就在彈小二度時,K慌張的跑向我們,我們被她的驚恐停於這難聽的音律。

「妳幹嘛?」

「我......我看到有人影在體育館的屋簷。」

「蛤?妳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啊?」

「是真的......你看就知道。」

「真假!」我起身和L走到窗邊。

「亂講!妳是鬼片看太多喔。」

「你、們、快、看、那、塊、草、皮!」她又瞧了一眼窗外,抖得更加厲害。

「妳別亂嚇我們。我們還要繼續練琴耶!」我們兩無奈的無視她。

K後來璃窗戶很遠。我繼續練我明天要給老師聽的曲子。L則練起他的樂器。

十點多了,教室區自習的學生都回到宿舍,這一邊大概只剩我們三個。差不多也該收拾東西回到去。K依舊惶恐,不過比剛剛好些。

叩、叩、叩。琴房門響了。K臉色瞬間白了,上齒與下齒磨合更加明顯。

「誰?」我喊了一聲。但沒有人回應。

有三分鐘多沒有任何聲響,在它回我們前,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。

叩、叩、叩。門第二次敲響。K的臉黑了一半。

「誰?」我喊得更大聲。還是沒有回應。

L原在我後頭抓著我的手,但這一次他走出前來,小心翼翼墊著腳到門前。從來沒有這麼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跳聲。

唰。鎖開了。門把轉動,這一秒空氣中的氧氣沒有任何缺少,汗已蒸餾在額頭。

「快收一收回去啊!」警衛推開門說著。

我們呼了一聲,原來是警衛。我們開始對警衛抱怨,為什麼敲第一次時不回我們。

他只說了一句,我們便不敢再問下去:「我只敲一次啊!你們不是馬上就開門了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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